我要当女帝,谁反对,谁赞成?

讨厌夏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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菜鸡互啄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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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阳。

一群官员坚决的保持静默。

胡雪亭控告张镇周行巫蛊之事, 打了满朝文武一个措手不及,巫蛊是大事,必须认真对待,但这种淮南道总管跑到小县城的客栈去装神弄鬼,白痴都知道和巫蛊没什么关系。稍微有点官场常识的, 就能推断出, 这多半是张镇周想要耍胡雪亭。

上级在下级面前装鬼, 这就戏耍?考验!明明是考验!下级只能感激涕零,共谱一段“抓鬼断案”的佳话, 或者心怀被耍的愤怒, 但是迫于等级压制,打落牙齿和血吞,以后有机会翻身做了更大的官, 这才冷笑着报复回来。

没想到,胡雪亭不讲规矩, 竟然不接受“考验”, 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,上书控告张镇周了。这就太不讲道理了, 更糟糕的是,他们还必须认真的处理。

高颖看着手里的奏折,宽和的微笑着, 看向杨恕。“杨公, 此事该当如何处理?”这种案件一看就是瞎搞, 不论真假, 怎么都不可能影响张镇周的,但胡雪亭和张镇周上下失和,那是板上钉钉了。他心里很是感叹,明明已经叮嘱了张镇周,为毛还是搞出这么多事情来?

一群大臣同样宽和的微笑着,盯着杨恕看。胡雪亭状告张镇周,有毛个难处理的,小小的中等县县令,从七品,状告一方大员淮南道总管,罪名还是荒谬的装神弄鬼什么的,傻逼才去理会呢,重要的是,这小小的从七品官员是不能叫名字的胡雪亭,这其中是不是牵涉什么高层博弈,就难说的很了,最好还是看看动静再说。

杨恕面色从容,永远保持微笑,听了高颖的询问,转身看满朝文武,熟练的把问题抛给了下级:“诸位怎么看?”

无辜的满朝文武暗暗大骂,能怎么看,胡雪亭状告张镇周,要么就是胡雪亭脑残,要么就是胡雪亭背后的大佬有意思和张镇周扳手腕。问题是,胡雪亭背后的大佬,究竟是谁呢?

杨恕在表面上是和胡雪亭翻脸了,朝廷官员自然是没人信;高颖万里迢迢的跑去扬州和张镇周密会,到底是想收胡雪亭为己用,还是要挑拨胡雪亭闹事,牵扯出杨恕?李浑最近上蹿下跳的厉害,到处招兵买马,究竟有没有他的影子?

没有大量的情报,谁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?

满朝文武丝毫没有参加进去的意思,一齐装聋作哑,认真思索状。

“萧大夫,你怎么看?”杨恕直接点名,被点名的朝请大夫萧璟差点破口大骂,关老子P事?然后立马醒悟这是杨恕在试探萧皇后,乃至杨広的态度。

萧璟严肃的道:“此事重大,吾所知不多,不敢妄议,六部牵涉其中,想必比吾知道更多,不如请六部尚书决议。”太极拳谁不会打,老子只是朝请大夫,不干实事的,不怕你们告我推卸责任。

“此言有理。”杨恕点头,看六部尚书。满朝文武同看,谁不知道六部尚书当中,刑部尚书薛胄、民部尚书斛律孝卿、兵部尚书柳述都是高颖的支持者,吏部尚书、礼部尚书、工部尚书都是杨恕的嫡系,他们的表态,就等同于杨恕和高颖的表态。【注1】

一群文武大臣屏住呼吸,等待看明白从七品状告一方大员的案子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兵部尚书柳述左右看看,第一个说话:“胡县令状告张总管以巫乱政,这要么是礼部的事情,要么是吏部的事情,我兵部哪有插手的道理。”

一大群文武大臣鄙夷的看柳述,话是很对,两个官员撕逼,关兵部P事?但是,你丫的就这么轻易的甩锅,我们哪里知道高颖的态度?

柳述回头怒视一众大臣,老夫是支持高颖,看不惯杨恕,但是,老夫是大随朝的官,不是高颖的官,老夫是有节操的!

吏部尚书毫不犹豫的怒斥柳述:“无为而治,蠹虫也!大随若是少几个你这般不敢任事的官员,天下幸矣!”

这种看似有道理的大话空话套话,一众官员甚至都没有兴趣听完,眼神一个劲的鼓励吏部尚书,快表态!

吏部尚书不负众望,道:“张镇周替朝廷镇守淮南道,若是信了鬼神,只怕整个淮南将遍地寺庙矣!”想想当年有白痴皇帝,为了给佛教筹款盖庙宇,竟然玩把自己典押给佛教,要求朝廷拿银子赎人的把戏,张镇周要是开启了新的地上佛国模式,大随朝可未必顶得住。

民部尚书一瞅言语不对,很有要把张镇周就此打倒,踩上几脚的意思,立马不干了。“公何时进了刑部,或者入了佛教,学了天眼通?区区一份奏折,岂能明断是非?张淮南向来稳重,以儒治国,岂是推崇鬼神之人?定是胡县令诬陷,必须严查!”

吏部尚书淡淡的瞅了瞅民部尚书,轻轻的一挥衣袖,道:“胡县令上书六部,吏部礼部兵部工部刑部,为何单独漏掉了民部?民部未曾收到奏折,为何就忽然对此事了如指掌,指责胡县令诬陷?是不是民部第一个收到了奏折,却因为某些不可告人之事,隐而不发?”

这种近乎市井无赖吵架的言词,让一群看热闹的官员激动了,继续吵啊,我们只管吃瓜看戏。

刑部尚书咳嗽几声:“以老夫之见,既然有官员举报上司,当然要严查……”

“严查也是吏部和礼部之事,关你P事?”礼部尚书冷笑,下级投诉上级,是吏部管;官员玩鬼神,那是礼部的事情,怎么都轮不到刑部。

刑部尚书笑:“装神弄鬼,伤人无数,自然是刑事案件,刑部岂能不管?”

胡雪亭的奏折中,有伤人无数?只怕是没有的。兵部尚书用力的点头,鼓励的看着刑部尚书,刚才没想到杨恕要拿这件事做文章,轻易的表态不干预,实在是大错特错了,还好队友给力,愣是追回一分。

工部尚书反应很快:“房子塌了,我工部当然要插手。”你丫能随便找理由插手,我就不可以?

一群文武官员终于看出来了,胡雪亭的奏折未必是杨恕指使的,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小规模,甚至可以用毫无准备形容杨恕的手下的反应,但杨恕想要借起机会,搞倒张镇周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。

想想搞倒张镇周,换上一个杨恕的手下,甚至是杨轩感当淮南道总管,杨恕一家就有了杨并州,杨淮南,大随朝的地盘还有几块剩下?不对!杨恕怎么可能让杨轩感当杨淮南,杨轩感已经是右翊卫大将军了,由他当淮南道总管并没有将利益最大化,杨恕有的是儿子,说不定就是杨玄纵,杨积善什么的当了淮南道总管。

那是绝对不行的!

贺若弼立即表态:“自古断案,皆听则明,吾等不妨听一听张镇周的奏折,从长商议。”

李浑更积极一些:“以老夫之见,胡雪亭和张镇周各有牵扯,必须有朝中重臣参与调查,才能更加慎重,老夫近日闲着无事,当为国分忧。”

杨轩感笑了:“此等小事,何须诸公出马,我当为诸公分忧。”

一群大臣微笑,就你出马,还没走出皇宫,只怕调查结果就已经出来了。

“何须劳烦杨将军,这种小事,一个小吏足矣。”一大群官员反对。

……

傍晚的时候,各路消息汇总到了一群大佬的府邸。

“张镇周这个蠢货啊!”高颖长叹,这么点小事情,竟然发酵到了这么大,何必呢。

“堂堂淮南道总管,教训一个小县令,也是分内之事。”柳述道,什么停止派人啊,什么不调粮饷啊,都是上级压服下级的官场小手段,只要胡雪亭认个输,服个软,张镇周有了面子,事情就过去了,没想到胡雪亭竟然大肆反击了。

“驳斥吧。”高颖道,既然只是两个地方官员互怼,那么按照规矩,挺大放小,朝廷发文驳斥胡雪亭,也是应有之意。

“高相,高相!”有手下飞快的跑了进来,“胡雪亭又上书告张镇周了。”

高颖肝疼,又告?

柳述问道:“这次告什么?”

“克扣丹阳粮饷,延误公事,以私废公。”手下苦笑,张镇周打压胡雪亭的手段还真的有点不上台面,低级的没话说,看来是根本没把胡雪亭放在眼中,没想到踢到了铁板。

民部尚书苦笑,张镇周没有经历过“谈笑有鸿儒”,没有见识过登闻鼓案,没有经历过血洗洛阳,自然不知道这个只有十五六的女孩子的厉害,用对待只会吟诗和看帅哥的小女孩的不屑一顾的态度,自然就惹出了麻烦来了。

高颖皱眉深思,这一次的奏折,其实同样伤不了张镇周分毫,胡雪亭这么瞎搞,有什么用?

“有用!”司徒府中,杨积善大声的道。一群人鼓励的看着杨积善,想做谋士,可不是那么容易。

“胡雪亭想要的,就是哗众取宠!”杨积善道,或许这个词语用得不太对,用吸引眼球更对,但大致方向肯定没错。“胡雪亭得罪的人太多,没了我司徒府的保护,天下谁人不能取其性命?胡雪亭不吸引众人的眼光,至于公众之下,指不定就被某个小小的刺史一纸公文,下到大牢,冤死狱中了。”

杨恕点头,杨积善还是值得培养的。“那么,你说,我们该怎么做?”

杨积善得了鼓励,自信爆棚,昂首道:“我等当继续推波助澜,不断地把胡雪亭推到众人面前,一来可以保住她的性命,二来有她吸引众人注意,我杨家就能低调做事,三来能看清谁是敌人,谁是朋友,四来能借机锻炼我杨家的一些弟子新人。”

杨恕捋须点头:“说得好!我杨家又得一麒麟儿也!”

杨积善兴奋的满脸通红,勉强克制住自己,没有得意的左右四顾,保持了谦谦君子的形象。

张须驼想要说话,却被其余人用力的按住。

出了书房,张须驼扯住刚才阻止他说话的同僚们,不解的问道:“为何阻止我说话?那杨积善分明是胡说八道!若是司徒信了,岂不是误了大事!”

杨积善判断胡雪亭的思路,基础就错了。司徒府可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胡雪亭的保护,杨轩感亲自跑去扬州找张镇周打招呼,又怕胡雪亭被一群山贼土匪干掉,急急忙忙又调了五百骑,胡雪亭可谓是要后台有后台,要武力有武力了,哪里还会轻易的挂了?

一群同僚死命的捂住张须驼的嘴,拖出老远,这才道:“老张,你都能看到的事情,难道司徒会不知道?”

张须驼一怔,忽然醒悟:“糟了,这是司徒故意给杨积善表现,堆积信心?”

一群同僚叹息,你丫的才醒悟啊。

“老张,你丫已经得罪了杨轩感,还想再得罪杨积善?老杨家只有这么几个儿子,你把能干的都得罪了,以后怎么自处?难道回家卖红薯吗?”一群同僚实在不明白张须驼,看他打仗还是很精明的,为毛到了为人处世上,差距会这么的大。

“你想要做天煞孤星,也要考虑子孙后代。”有同僚认真的提醒。

张须驼再次怔住,忽然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一群同僚笑,张须驼总算明白一点了。“走,我们去喝酒!”

张须驼点头:“好。”心里想的事情,却和诸位同僚料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他想到的是,怪不得杨恕曾对他说道:“阿果,胡雪亭有千般不是,脑子也未必正常,前途更是莫测,但是,你一定要以诚待她。”

“司徒!”张须驼心中百感交集。

……

胡雪亭的奏折飞一般的进京,有时候一天就能收到两三道。告的都是一些很让人无奈的事情,比如张镇周对淮南道各地肮脏不堪视若无睹、淮南道百姓不敢扶老太太、百姓穷困、道德低下等等。

这种似是而非的罪状最麻烦了,堂堂淮南道总管,怎么可能去管卫生,管道德,那是下属的事情,可这种话不能公开说,都叫“淮南道总管”了,什么事情不该管?有错就是下级的,有功就是上级的,你丫以为你是三胖啊!

“张镇周身为淮南道总管,竟然无能至此,若是查实,必须严惩!”吏部尚书倒是没说这种一听就是恶整对手的言语,只是客观冷静的道:“一个下级要越过十七八级,投诉上级,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,若不是上级压迫太甚,只怕没有一个下级肯这么做,我等当认真查明真相,给天下一个公道。”

这么公道客观的话,却让朝廷一群官员心急如焚,吏部尚书这是要在高大上的道路上,死命的给胡雪亭开小灶啊。

“老张的奏折呢?”不少官员问道,胡雪亭都发动了全力攻击了,张镇周一点点动静都没有,不会傻乎乎的还不知道吧?

考虑到奏折在路上需要的时间,以及信息的不通畅,张镇周一无所知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,说不定这里吏部礼部找到了整死他的铁证,张镇周还在那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,这就太悲哀了。

“吾等不能坐看朝廷栋梁折断。”别看胡雪亭现在的手段,就像个官场菜鸟一样,洛阳官员没人不知道胡雪亭的战斗力强大无比的,肯定有数不尽的后招,又有杨恕吏部尚书等一群神队友在,一群官员集体看衰张镇周,决定看在党国的份上,拉张镇周兄弟一把。

“哪怕是菜鸡互啄,你揭发我,我揭发你,也好过被胡雪亭压着打!”各种或解释朝廷局势,阐明厉害,介绍胡雪亭背景和以往的黑暗史,或催张镇周自辩,或鼓励加油的信笺,雪花一般的飞向扬州。

张镇周头一日听说被胡雪亭告了,还在细细琢磨该怎么整死胡雪亭,第二天就被洛阳的信笺淹死了。

“胡雪亭!”从信笺的海洋中挣扎出来的张镇周眼睛通红,也不知道是通宵看了数不清的信笺闹的,还是气的。

“来人,去丹阳!”张镇周大怒,傻瓜都知道胡雪亭告状根本动不了他分毫,但这拉仇恨的效果杠杠的,全大随都知道他被一个小县令噼里啪啦的打脸,必须带上几千兵马,乱刀砍死了胡雪亭!

一群手下劝,这种话说出来发泄是好,真要这么做,立马被朝廷当做造反。“总管千金之躯,为何要和瓦罐硬碰?”

张镇周冷静了,没必要和胡雪亭对砍,但是,可以互怼。

“丹阳县有的是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,随便找一两件,就能反过来告她。”一群手下道,丹阳县罚款啊,修路啊,推动洛阳话啊,完全可以引申为“扰民”,立马就告死了她,在算上把其他郡县的百姓吸引到丹阳,这妥妥的是捣乱社会秩序,引起“流民”,条条都是实锤。

“我等大可以让各郡县上书告她。”手下们道,对付这种小县令,淮南道总管亲自出手,实在是牛刀杀鸡了。胡雪亭一个人可以写几本奏折?淮南道四十四个郡一起发动,光是县令一人写十本,就是四百四十本奏折,算上县丞县尉主簿什么的,四千本奏折可能不太到,两千本奏折绝对超过,仅仅凭借数量的绝对优势,就能让六部尚书吓得半死。

“仅仅看完奏折,起码就是十天。”一群手下道,如此足以表示张镇周以及整个淮南道的愤怒和态度,保管杨恕或者高颖要掂量掂量。

“不必如此。老夫是总管,收拾一个小县令,易如反掌。”张镇周冷笑,立马找了个借口,发文丹阳县,免去胡雪亭的县令职务,并发文吏部。淮南道总管在权力范围之内,免去一个小县令,通报吏部,吏部除了盖章之外,还能怎么样?

考虑到胡雪亭有杨恕和高颖力挺,免职的过程不会那么顺利,但是那也没关系,胡雪亭在吏部追认的这段时间内,只能离开县衙,老实停职,等待发落,要是还敢继续在县衙办公,立马可以再追加十七八条罪名。

张镇周认真思索,总觉得单纯的免去胡雪亭的职务虽然是致命一击,但是显得他的手段太无能,随便和县令斗,都要动用核武器。“对丹阳县主簿等官职的任命名单,火速上报吏部。”

只要丹阳县有了这一整套标准班底,胡雪亭小小一个县令,只能按照朝廷规矩来。

张镇周看着下属们急急忙忙的写奏折,心里充满了自豪感。任胡雪亭写一万张状纸,老夫只要轻描淡写的按照朝廷律法,完善丹阳县衙各个官员配置,胡雪亭就被束缚住了手脚,老夫再在年底的考评上写上一个不合格,胡雪亭就得滚蛋。

“她狂任她狂,我自巍然不动。”张镇周都要捋须了,这就是地方大员的气度啊,急的跳脚,鼓动下属发信什么的,就太像猴子了,没这个必要。

……

数骑驿马在丹阳县的街头慢悠悠的前进,不时有人敲锣:“传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令,丹阳县县令胡雪亭停职待查!”

丹阳县中,百姓们惊慌了,胡雪亭这是被废了?

“快去县衙!”不少人大叫。

“县令小娘亲!”众人挤在县衙门口,大声的嚎叫。

“县令小娘亲!”张晓刚挤出死了亲娘的表情,悲愤绝望的看着胡雪亭,单膝跪地,脱帽大哭。

一群衙役急忙跟着大哭:“县令小娘亲!”

无数百姓悲嚎:“苍天不公啊!”“苍天无眼!”“胡县令不能走!”“没有胡县令,我们怎么活下去!”“胡县令才是我们的希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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