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来二去的一折腾,以至于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。
御书房正处在东边的位置,被刚跳出来的夕阳余晖铺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,显得愈发巍峨。
要再次踏入那个地方,江采的内心是拒绝的。
但兹事体大,由不得她想不想。
深吸口气,江采一头扎进去,恰好撞见容湛正换上盛装的模样,他的手还停留在腰间,似乎刚刚穿上早朝的龙袍。
江采顿时一噎,她要是早上那么几分钟,是不是就会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画面了?
“母后还有何事?”
容湛对此倒是并无反应,仿佛被她看到身子,也是件异常普通的事。
要命啊,他们可是母子!
这具身体本尊以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。连皇帝都敢惹!
“我来皇上这儿寻基本医书。”
江采开门见山,有多直接就多直接。
她不想与这男人有多半秒钟的交流。
容湛了然的颔首,接着忽的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,他大方的将身子一侧,让身后一排书架暴露在江采面前。
“母后请吧。朕就不打扰了。”
他说完,没有丝毫留恋,拂袖离去的速度比谁都利落。
诡异。
江采盯着他的背影,直觉他这反应根本不像正常反应,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。
兀自纠结了会儿,便扑在那堆积如山的书架上。
江采刚上前一步,便瞬间黑了脸。
靠之,他没告诉她,哪排是医书的架子,这么大的御书房。她挨个找要找到猴年马月啊!
江采的哀嚎声,容湛没有听到,但此时他也并未好过到哪儿去。
朝堂之下,跪着的那群人争执的声音,几乎要将这大殿的屋顶给掀掉。
“黄尚书,你说临江瘟疫不宜加派人手前去,此话的意思是否是要让临江一带自生自灭?”
说话间,穿着官服的白胡子老头口沫星子直飞,黄尚书又离得近,不由得后退一步,才避开那疯狂乱舞的口水,他顿了片刻道:“臣认为,临江现在瘟疫肆虐,但我朝医者缺乏,派去解决瘟疫实在是不理想的方法,理应留守,做好瘟疫扩散的防护措施,大幅度的平息瘟疫的助长,方是解决之策。”
“那临江的一众百姓又当如何?放任其不管,岂不是让百姓憎恨我朝,万一引起民愤,又当如何?”
白胡子的老头情绪激动,黄尚书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,他淡淡拱手回道:“一方沦陷,总比全天下被瘟疫侵蚀的好,当断则断,皇上您觉得如何?”
一直位于高位上的皇帝,突然被牵扯进去,容湛面上露出众人常见的惊愕。
他挥了挥袖子:“全凭爱卿们说法。”
容湛笑的像个和事佬,那腰身更是软的哪边风吹得大点。就歪向哪边。
白胡子趁火添柴,拱手道:“皇上,据老臣所知,临江已有许多百姓哀怨四起,若是我朝再不做些什么,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!”
容湛啊了一声,似乎被他话里的内容惊吓到,闻听此言,立刻挥袖:“那此事便全权交给祝爱卿去办!”
白胡子顿时面上一喜,高声应下。
那边的黄尚书猛地一噎,接着恨铁不成钢的微微摇头,不再发表言论。
白胡子老头见状,得意的几乎尾巴快翘上了天。
大宣的早朝从来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,也只是将重要的事情挑出来解决之后,便各回各家。各找各妈。
容湛也不例外,退朝之后,便径直要回御书房,却被一记声音唤住脚步。
“皇上。”
回身时,一眼的络腮胡子,容湛扬眉一笑:“林爱卿还有何事?”
林夕作了个揖,笑道:“无要紧事,只是臣手痒,想找太后杀一盘。”
容湛闻言讶然道:“哦?母后会对弈?”
“何止会,太后是臣见过的最有力的对手。”林夕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。
容湛爽快的答应:“恰好母后此时正在御书房,林爱卿不妨随朕一同前去。”
林夕和善的颔首应下,与容湛一前一后。
而此刻,已经找到医书的江采完全没想到,容湛回来时,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‘惊喜’。
“母后。医书可找着了?”
容湛出现的悄无声息,江采捧着书,冷不丁被吓了一跳,她不悦的抬起头,于是下一秒,表情僵硬在面上。
忽略容湛那一脸狐狸般的微笑,他旁边的人更令她感到惊悚。
林夕,他怎么会来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