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中,江采看不清小孩的五官,只能看到那一双眼睛,亮的如同天空中的繁星。
这样一双眸子,莫名让她想到了宫里那位至高无上的男人——容湛。
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抛开,江采揉了揉小孩的发心,柔软发丝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。
自身的母性光辉在这个时候被彻底激活,她声音温柔的回道:“当然可以啦。”
小孩闻言欣喜的点头,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完成了月牙状。
江采爱怜之意顿生,拉着他的手便回了太医院。
值得一提的是,黑暗中她找起路来都比较困难,但这小孩却轻车熟路的带她回到院子里。
江采挑了挑眉:“你对宫里很熟悉?”
小孩点了点头:“恩,我一直住在这里,宫里的地方我都知道!”
语气里的自豪让江采侧目,心中也疑窦顿生。
且不说宫里除了皇帝的子嗣外。不容许有其他孩童的存在,可怪就怪在皇帝没有子嗣,那这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?
百般猜测都不如亲口问来的快捷,江采清了清嗓子,状似无意的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你娘亲是谁啊?”
小孩闻言沉默了半晌。就在江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稚嫩的童声入耳。
“景昱。”
“金鱼?哪有人给小孩取这个名字的。”
江采一时没听清,接着一阵默默吐槽,景昱也默不作声,静静的看着她听错。
“算了,小金鱼,你娘亲是谁啊?”
见他不吭声,江采决定换个话题,但得来的,还是这孩子沉默的回应。
“……”
这是有自闭症还是害羞?
前世的江采从来没对这方面上过心。故而也模棱两可,她抿了抿唇,决定还是先带这孩子睡一觉,其他的明日再说。
大概是因为自身小时候便是个孤儿的原因,江采对这半路捡来的孩子尤为的上心。
大半夜的,翻箱倒柜找出了火折子,将屋内点的灯火通明,又怕小金鱼冷,摸着黑从后院搬来柴火将炉子给引着。
自打穿越过来,这些天她还没做过这些粗活。
不得不感叹一句,女人啊,母性光辉发作起来,是只猴儿都能当儿子养!
将这些都安排妥当后,已经是后半夜了。
小金鱼始终乖巧的坐在太师椅上,看着江采忙碌,如今她停下来,他倒有些窘迫。
也直到此时,江采才看清小金鱼的五官。
一眼看去时,整个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除了震惊,江采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。
眼前这孩子,除了一双眼睛之外,竟与自己生了个七八分相似!
江采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有无关系,但不管怎样,这都是一个惊悚的存在。
且不说别人见到她与这孩子站到一块儿会怎么想,就连她自己都会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。
比如,这孩子是不是她的儿子?
要命啊!
试想一下,太后刚成为贵妃,老皇帝便去世了,承欢尚且未来得及,又怎么会有孩子?
人们第一反应便会是。太后不甘寂寞,偷汉子!
果真是自古皇帝头顶青青草原,江采已经可以料想到这孩子若出现在众人视线里,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了。
古代不贞的刑法都有些什么来着?
浸猪笼,腰斩,鹤顶红……
江采越想心越凉,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,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个穿越体!
“娘亲!”
这边江采正在感慨自己的小苦命,那边小金鱼见到她的模样,脆生生的唤了一声,差点没把她的三魂吓跑!
她一把捂住小金鱼的嘴,做出个噤声的手势:“嘘,小点声!”
小金鱼眨巴着大大的眼睛,一脸兴奋的点头,江采看的心脏一揪。不忍心的撤回手,眉头紧锁的问:“你唤我娘亲,我问你,我真是你娘亲?”
江采宛若说绕口令般的问了句,小金鱼点点头又摇摇头,看的她一阵焦急。
“我没见过我娘亲,但是你和我长的像。”
长得像还有可能是姐弟!好吧,这话说出来,连她自己都不能信服。
“那什么,那你爹爹呢?”江采轻咳一声问道。
小金鱼又摇头:“我也没见过我爹爹。”
“那是谁在养着你?”她惊讶的问,而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小金鱼的神色有些不太对。
他舔了舔唇瓣,小声回着;“我一直都是一个人。”
一个孩子,无依无靠,却在这后宫活了四五年?这话说出去连鬼都不信!
江采虽知晓其中有蹊跷,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。
有些事情她还是别掺和的好。尽管这孩子看起来与本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但她如今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,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人的死活。
就算小金鱼是她的孩子又如何,她一直在尽量与这后宫撇清干系,难不成要因为一个孩子放弃原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