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宣二十七年,二月初三,天有小雨。
江采正在太医院收拾着药材,天空阴沉沉的,小雨淅沥。
胡丹青刚从练功房里钻出来,对她毫不客气的叫喊:“气海穴在哪儿啊?我忘了!”
江采与胧月正忙的热火朝天,说一句与老天抢时间也不为过,毕竟这些药材是她找了好久,这些古人从未见过的,虽然算不上名贵,但好歹占了样珍稀!
那臭小子没事儿就知道瞎嚷嚷,一个气海穴记了十几天还是错,如果不是他表情告诉她,他没在说谎,江采甚至要以为他是在故意整自己。
“眼睛还没瞎的话。就赶紧过来帮忙!”
实在是怒火攻心,江采连平日里作为太后的端呛作势都懒得做了,直接掉头一声吼。
胡丹青懵了会儿,最终还是撅着屁股不情不愿的来帮忙收草药,嘴上还不断念叨着:“这算哪门子草药。医术上从来没见过……”
庸俗,肤浅!
如果古人人人抱着他这样的想法,也就不会有华佗扁鹊等名医了,说到底,还是他思想狭隘!
江采不乐意跟个小孩子计较,只瞪了他一眼后,便又一头扎进抢草药里。
冬季的雨水来的总是缓慢,亏得慢,才能在雨水倾盆之际将全部药材给收进屋里,江采抹了把额上的汗水。长长舒出口气。
“这些干草有必要这么在意吗?”
胡小爷衣服湿了一大半,有些恼怒,嘴上不饶人的道。
江采本不打算应和,令她意外的是,一向胆小的胧月竟会替她打抱不平。
“我们家娘娘做事总是有她的道理,这些也绝非只是一堆干草!”
小宫娥面红耳赤,却还是挺直了腰板和他理论,胡丹青嗤笑一声:“道理?不过又是些骗人的伎俩。”
“我们家娘娘不会骗人!”胧月据理力争。
胡丹青是和这个小宫女杠上了,他放下掸衣服上水渍的动作,拿起一根已经是成品的婆婆丁:“那我问你,这根干草能干什么?”
“反正,我们家娘娘就是不会骗人!”小宫娥坚持这句话。
虽护主心切,虽勇气可嘉,但偏偏缺乏硬件呐!
江采沉默了会儿,决定带着她离开这场实力悬殊的吵架。
“走了,去给尚书大人治病去。”她道了声,挑了点胡丹青口中‘无用的药材’,撑着柄油纸伞便出了太医院的门。
胧月赶紧提着裙摆跟上,接过她手中的伞费力的撑着。
屋内的胡丹青急了眼:“不是说让我给尚书大人施针吗?我这还没学会呢!”
江采闻言顿住脚步,回头看了眼正卡在门前,不知当跟不当跟的胡丹青,微微勾唇一笑:“哀家觉得,尚书大人的病不宜再拖下去,再过个一年半载,就算你学会,也不能轻易施针了。
胡丹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,等回过神来时,对方已经走远。
于是只能在柱子上又锤又踹。
她的意思是,他可能一年半载才能学会针灸!
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,想他胡丹青被人提及。哪一句离得了‘鬼才’两个字?
就连黄女医收他做关门弟子也是因为他超强的记忆力,如今他竟然被一个只知道装神弄鬼的草包给鄙视了!
这口气要是不争回来,他就不姓胡!
只是说来也怪,为什么他记别的如神速,却偏偏记不住穴位呢?
这个问题显然不止胡丹青一人在想,江采亦是觉得奇怪,按道理说,穴位是难记了些,但对胡丹青来说,也该是不在话下才对,怎么就这般困难?
事实上,如果不是日后太医院急需用人,她才不会有心思去管那眼高于顶的小鬼头!
“太后,我们当真要这么去尚书府?”
胧月挨着江采,冬日里行走在雨中是很要命的。
江采紧了紧衣服:“当然不。等咱们出宫了找顶轿子。”
可怜她堂堂大宣太后,出了门都得自个儿找轿子,现在她愈发觉得,让胧月将皇后送的衣服典卖了是个正确的选择。
这有钱行遍天下,没钱寸步难行,是不论到哪个朝代都行得通的真理啊!
当江采花了一两银雇的马车到了尚书府,这一趟车费可不便宜啊,要知道,她一件衣服也不过才卖了七十两银子,当然,这和宫里黑吃黑也脱不了干系。
但这车费也快赶得上日本打车钱了,贵的离谱。
忍着肉疼的心情,江采和黄尚书寒暄上一阵,当她提到亲自给他施针时,后者整个人都不知如何反应了。
“哀家觉得。医者眼里无性别,加上丹青年纪小,还是哀家自己施针比较放心。”
江采解释道。
实际上是有些心塞的,前世她看男性的裸体没有上千,少说也有几百了,大大小小的,谁还在乎啊。
但是她总不能直接跟黄尚书说,没事儿,哀家看过的男人多的是呢,多你一个不多。少你一个不少吧?
这还不得把这个老实人当场吓昏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