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白沐霓的劝导下,沈从篱总算是先行冷静了下来,并按照白沐霓所说的,叫红笺拿着她身上的首饰去当铺换些银钱回来,而后再行上路。
屋子里又只剩下了白沐霓和沈从篱二人,沈从篱趴在桌子上,许是还在为沈家的事情烦忧,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。
该说的她已经都跟沈从篱说了,接下里的事情她也帮不上沈从篱什么,而且再隔几天就是体内的毒发作的日子了,这段时间,毒性发作时的痛苦越来越难熬,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。
屋中各怀心事的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,直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二人这才像是从恍惚中回神,同时朝着房门口的方向望去。
“进来。”沈从篱以为是红笺回来了,于是想也没想就对着门道。
‘吱呀’一声,房门很快被人给推开了,而首先走进来的确实是红笺无疑,只是在红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。
“纪,纪哥哥……”在见到纪元白的那一刻,沈从篱惊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纪元白缓缓走进房内,平静的目光先是在沈从篱的身上打量了一圈,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收了回去,只是沈从篱不知道的是,在这样的若无其事之下,纪元白的心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担忧,尤其是在街上碰见红笺一人拿着沈从篱的首饰去当铺典当的时候,他当真以为沈从篱是出了什么事,好在沈从篱现在还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!不然……这不然他不敢想象。
感觉到纪元白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时,沈从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!虽然已经明确的知道纪元白心中没有她,可是一遇到纪元白,她就什么骨气都没有了!
“白姑娘也在这?”纪元白有些讶异的声音在屋中响起。
沈从篱闻此,心中不又得一痛——纪元白进来后,只是看了她一眼,却什么也没有说,可是在转眼见到白沐霓后,却如此热情的询问着白沐霓,可想而知,白沐霓在他心中占据的地位肯定比她重!
纪元白是不知道沈从篱心中所想的,他只是见白沐霓较之上次相见,似乎清瘦了许多,整个人都显得越发的娇弱,所以他这才不由得开口问道。
女儿家最是明白女儿家心思,为了避免沈从篱多想,白沐霓只客气地道了句‘偶遇’,于是便再也没了下文。
但纪元白是何等聪明的人,怎会看不出来白沐霓有事。“白姑娘能跟从篱在这相遇,当真是巧啊!”
白沐霓心中一跳,知道若是跟纪元白说太多,难免会被他套出话来,所以干脆选择了沉默。
沈从篱见纪元白这么关心白沐霓,心中越发的不舒服,于是便赌气似的对红笺道:“红笺,银子换回来没有,我们这就出发回去!”
红笺皱着眉头正要答话,却听一旁的纪元白抢先开口道:“已经晚了,父皇已经下旨要将沈府上下满门抄斩,你若是回去,也是死路一条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沈从篱脚下一个踉跄,险些没有站稳。
纪元白原本正欲出手扶住沈从篱,然却被一旁的红笺抢了先。他见此,心中一动,又开口道:“这就是你逃婚的代价。”
这一句话出去,更是在沈从篱的胸膛上又戳上了一刀。
都是她,都是她!若不是她如此任性的话,沈家又怎么会被下旨满门抄斩!想着,沈从篱不由得又‘呜呜’地哭了起来。
白沐霓皱着眉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,又见纪元白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,知道纪元白这定是在故意调侃沈从篱无疑,只是这可怜的丫头却误以为真了。
不过沈从篱年少不知事,做事不考虑后果,也是该敲打她一番,教她学会三思而后行,于是她便没有开口戳破纪元白这个谎言。
纪元白见白沐霓低头沉默不语,知道白沐霓已然看穿了他的小把戏,只是白沐霓身上的谜他却还没有解开,不过看着白沐霓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,想来应当是不会主动告诉他的。
纪元白想着,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哭得起劲的沈从篱。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,随后便走上前去对沈从篱道:“要想救沈家也不是没有办法。”一边说着,纪元白便从红笺手中将沈从篱揽到他身边,并带着沈从篱走了出去。
几人一走,屋子里顿时间安静了下来。
白沐霓长舒一口气,知道以纪元白的性子肯定又在算计着些什么,只是她现在却没有功夫陪着纪元白周旋,再有就是,离上次听闻虞老在丘州的消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,不知虞老有是否已经离开了丘州,她要赶紧过去碰碰运气才是。
想着,白沐霓觉得越发不能再耽搁,于是便找出屋中的纸笔,给沈从篱留了一封信后,便兀自出了客栈。
离开水城,一路向西,再路过两座城池,就进入丘州了。若不是她身子骨太弱,经不起折腾,一路上走走停停耽搁太久,恐怕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该到丘州了,现在只希望能够顺利碰到虞老吧。
雇了马车出了水城,又行驶了一下午,白沐霓就被马车颠得有些吃不消了,于是便叫车夫将马车停在一个小县城里,打算休息一下,吃个饭,然后再连夜上路。
“来两个小菜吧。”随意找了家客栈进去,白沐霓如此吩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