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峥嵘

江南梅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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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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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巽兴致勃勃地将王濯缨按坐在设在他们寝室东南角的妆台前,指着她左手边一个镶嵌红绿宝石的铜孔雀道:“你按一下它的头。”

王濯缨不明所以地按了下那孔雀的头,只听咔哒一声,妆台铜镜两侧描画精致的壁画居然向两侧移开,露出两座设计精巧的架子以及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来。

鸽卵大的宝石,龙眼大的珍珠,翠色-欲滴的镯子……王濯缨不爱珠宝首饰,却不代表她看不出珠宝首饰的成色及价值。这里头随便挑一件出来,恐怕都是民间难寻之物。

“你……你该不会将宫中之物占为己有了吧?”她迟疑地问道。

“谁规定好东西就应该在宫里?”陆巽笑着散开她的发束。

他最爱她这把好头发,乌黑垂顺,光泽靓丽,握在手中丝滑如缎。她也不似时下妇人那般爱用桂花油梳头,云鬓之间,尽是她自然温纯的馨香。

“我只是担心你会因我而授人以柄。你知道的,我不在意这些。”王濯缨长发散开,发顶圆圆的,衬得她一张脸愈发小巧精致。

“你可以不在意,但是我不能让你没有。”陆巽笨拙地将她的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,取下架子上那支镶嵌了龙眼大珍珠的簪子给她簪上。温润光华的明珠,衬着乌油油的秀发,说不出的好看。

“好看吗?”陆巽自身后拥住她,下颌搁在她颈侧,与她一同自镜中看着她。

“簪子好看,你挽的发髻有些丑。”王濯缨道。

“哪儿丑了?我觉得挺好看的。”

“你看这边都歪了。”

“哪儿歪了?我瞧瞧。”

“就唔……”王濯缨一侧头,便教他堵住了嘴。

少倾,王濯缨面若霞飞,问:“长风,你为何总是亲我?”

陆巽与她鼻尖相抵,无限缱绻道:“要让一个人对某件事有所了解,左不过言传身教四个字。然而夫妻之事,向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,所以必得身教。那避火图,有我教得好么?”

王濯缨愣了愣,猛的将脸埋在他肩头,死活都不肯再抬头了。

陆巽见她竟也会有这般小女儿情状,笑得双肩直抖。

两人在新宅子消磨了一个下午,品尝了陆巽雇来的几个厨子的拿手好菜。至夜,陆巽送王濯缨回四平巷。

小别重逢到底是难分难舍,陆巽在王濯缨的闺房盘桓至二更时分,才独自出门回家。

是时城中早已宵禁,明亮的月光下,只有陆巽一人的影子在街道抑或墙壁上忽长忽短。

在行经某个巷口时,陆巽脚步微顿。

“既来了,何必藏头露尾?”他曼声道。

侧旁屋脊上应声跳下来一人,戴着斗笠一身黑衣,看不清面容。

“少年得志佳人在怀,如此春风得意之下还能这般小心谨慎,陆千户不愧名声在外。”来人道。

陆巽负起双手下颌微抬:“我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的人。”

“对于这一点,我也略有耳闻。只不过,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对于陆千户来说太过沉重,又抑或说是匪夷所思,所以想多给陆千户一些时间准备承受打击罢了。”

陆巽:“多此一举。”

来人道:“既如此,那我便直言了。”

片刻之后,陆巽依然站在原地保持着负手的姿势,只是身形微僵。

斗笠人转身欲走。

“你以为,我会信你吗?”陆巽忽然开口。

“陆巽,字长风。人皆言,你陆巽人如其名,无处不在无孔不入,我方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,于你而言,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。而这世间,最残酷无情的,也莫过于时间。陆千户,这一点,你认同吗?”

陆巽不语。

斗笠人飞身一跃,几步消失在夜色中。

四平巷,王濯缨坐在镜前梳理自己浓密的长发,从镜中看到搁在桌上的佩刀,一时又有些惆怅。

嫁给陆巽之后,就不能再在锦衣卫供职了,自然也不会有太多机会用到刀。

她从四岁开始练刀,遵循父亲的教诲,一直将刀看做安身立命之本,这陡然间要放下,一时还真有些无措。

不过陆巽待她极好,为他放下刀,她愿意的。

她起身,将佩刀拿起,握了握,挂到墙上,又将箱中自己选好的嫁衣布料拿出来放在桌上,然后拿出丝线来继续编络子。

用了两天时间,王濯缨才将络子编好,系上那枚核雕。这时她才反应过来,两天没见着陆巽了。

这有点奇怪,以往但凡陆巽在京,或早或晚都会抽空来与她见一面。纵有事不能来,也会派傅宁来跟她说一声。此番又是怎么了?

许是刚回京事情太多,忙忘了?

如此想着,王濯缨便也没去打扰他。

又过了三天,还是不见陆巽人影,王濯缨有些坐不住了。这日下值之后,她回家换了身衣服,便去陆府找陆巽。

谁知陆巽与其父陆谦都不在。

王濯缨心事重重地踱步到街市上,不知陆巽是否出了什么事?他家仆手下口风都紧,即便是她,也问不出陆巽的行踪来。

原本还想和他一起吃晚饭的,既找不到人,王濯缨便也只能自己回家吃了。

她正往回走呢,猛的一名瘦小男子迎面飞蹿过来,差点撞上之际身形灵巧至极地从她身边一滑而过。

“抓住他,抓住他!”不远处,顺天府的捕头张一边向这边追来一边向王濯缨狂打手势。

王濯缨见状,回身就追那瘦小男子去了。

那男子身形十分滑溜,在路人之间左右穿梭直如泥鳅入水一般,王濯缨一时之间还真追不上他,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在不断拉近。

那男子似是察觉,忽的方向一拐,就近蹿入了一旁的教坊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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